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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不断解放自己,却又进入技术“铁笼”

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新京报书评周刊 Author 张进


《现代性》这本篇幅不长的小书是对“现代性”叙述的概括性梳理,清华大学教授汪民安从对马克思·韦伯、卡尔·马克思、西尔美、涂尔干、波德莱尔、本雅明、哈贝马斯、福柯等人著作的研究中,对“现代性”这一名词背后的含义进行了多种层面的分析。

“现代性”是如何产生的?它与文艺复兴、宗教改革、启蒙运动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?政治观念、经济、生活等方面的“现代性”指的是什么?“现代性”本身所带有的悖论又给人的生活带来哪些困惑和焦虑?在这本《现代性》中可以找到一部分答案。




当我们谈论政治、经济、社会乃至生活时,为说明其当下性、独特性或与过去的断裂性等,往往会在前面加上“现代”、“现代性”、“现代化”或“现代主义”这样的定语,如现代社会,对应古典社会,现代生活,则不言自明地蕴含都市化这一前提,就连文学也是现代主义文学,而与传统作品相区别。


不过问题是,现代性到底是什么意思?它如何发生?又由哪些部分组成?有怎样的特点?对于这些问题,一众社会学家、哲学家和思想家进行过深入探讨,这是他们了解自身所处社会的努力,是对所处社会之特点和弊病的辨析,其中马克思·韦伯、卡尔·马克思、西尔美、涂尔干、波德莱尔、本雅明、哈贝马斯、福柯等人的著作,深入到现代性的肌理,从不同侧面剖析了现代性这个“双面巨兽”的诞生、发展、特点和其内在的悖论。汪民安的《现代性》一书,对上述作者的作品进行了概括性梳理,描绘出“现代性”的轮廓,叙述了其发展脉络和特点。


全书分为五部分,分别是现代生活,现代资本主义,现代观念,工业主义和民族-国家,以及现代性的冲突。前四个部分分别从生活、经济、政治观念、工业革命等不同角度讲述了现代性。这也显示出现代性本身的极度复杂性,作为一个矛盾重重的系统,它牵涉到一个社会的各种层面。


《现代性》

汪民安 著

南京大学出版社·守望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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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代性的发生,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。人文主义的兴起,使人不再只知仰望上帝,而是将目前收回,发现了“人”自身,发现了人性,渐渐的,人——而不再是上帝——站在了宇宙的中心。这也是一切认知、观念、行动发生变化的起点。随文艺复兴而来的宗教改革,提倡“因信称义”,将人从腐败教会的束缚中解救出来。两者提升了“人”的地位,进而使人成为认知主体。相伴认知主体这一身份的必需品,是替代了信仰的理性。理性也正是现代性的关键点。


从历史演进的角度看,人文主义在思想和政治上成为启蒙运动的先驱,劳作而苦行的新教徒则在经济和生产上成为工业资产阶级的先驱。关于第二点,韦伯在《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》中有详细论述。


至18世纪的启蒙时期,上帝被清除,康德呼吁大胆运用自己的理智,既批判的理性,使人进入成熟状态。而将研究自然时的理性用来研究人和社会,得出了以“不变的人性”为基础的共同的人类目标:基本的生理满足、美德、正义、幸福和自由。为实现这些目标,法国大革命爆发,并在之后形成互相牵制的三大意识形态:自由主义、社会主义和保守主义。这是政治社会和观念上的现代性的大致脉络。


经济上,马克思·韦伯从对新教的观察中,认识到新教的观念和文化影响了资本主义经济。新教徒认为劳动是自己的天职,“不倦地劳动是获得上帝恩宠的唯一手段”,其结果就是资本的积累,这便创造了资本主义的条件,也塑造了资本主义精神:其首要原则是人被赚钱的东西所左右,获利是最终目的。


在韦伯看来,新教的理性不仅包括世俗化,还包括禁欲主义的理性、反感官的理性、盘算式规划的理性和自我克制的理性。这些理性被资本主义吸收,形成资本主义组织方式的理性化。现代企业、现代国家也从新教理性中诞生,形成以理性为根基的制度、法律以及工作方式,这些非人格化的元素,组成了非人格化的“铁笼”,现代人就生活在其中。


在韦伯那里,现代资产阶级由观念性的理性锻造而成,在马克思这里,现代资产阶级是技术生产力的狂热发明所造就的,其核心是劳动力的商品化,人在其中被异化。桑巴特则认为,资本主义起源于奢侈。


与资本主义联系密切,又对现代性进程的促进起到决定性作用的,是工业革命。18世纪下半期,工业革命在英国产生,以机器化技术和工厂生产为核心的生产方式影响了人的存在方式。人们背井离乡,离开土地前往城市工作,身处陌生化的社会,面对非人格化的机器,进行着物化生产。因为工业主义要求人们不停掌握新的技能,教育被放置在了关键位置。“在一个技术性的世界中,教育成了向上的社会移动的一个主要途径。”而随着教育的普及,人们拥有共同的语言和文化,这成为民族主义得以形成的基础。


政治观念、经济和工业三个方面的现代性,构成现代性的主要方面,形成了现代生活。波德莱尔第一个捕捉到了现代生活(都市生活)的特征:短暂性、瞬间性和偶然性。西美尔则发现,都市人在现代性经济中,依照劳动分工工作,只有按照严格的数字换算方式行动,才能抵御多样性和可变性带来的困扰,人因此越来越冷漠、克制、千篇一律,人的个性在消失。不过这也激发着每个孤立的个人对个性的强烈追求。这也是现代人的统一困惑和焦虑之一。


如上文所述,韦伯认为依靠工具理性建立起的制度和企业,成为人的“铁笼”,这是资本主义现代性的基本悖论,即“技术系统的现代性同人的解放的现代性的悖论”。自文艺复兴起,人不断解放自己,寻求自由,而技术现代性(工具理性)则锻造了一套新的枷锁,让人处在体制和层级之中,绑缚着人的手脚,侵蚀着人的自由。关于这一点,现代主义文化——浪漫主义文学(华兹华斯、拜伦)、现代主义文学(卡夫卡)、尼采和海德格尔的哲学,用反理性的方式,对现代性进行了猛烈的批判。


文 | 张进

本文授权转载自新京报书评周刊官方微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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